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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茶館》 人稱指示語 語用規(guī)律
人稱指示語在語用學領域備受關注，它是體現(xiàn)“以言行事”的重要語言形式之一。國內(nèi)外學者如萊昂斯（Lyons，1977）、菲墨（Fillmore，1977）、列文森（Levinson，1983）以及何自然（1988）、何兆熊（1989）等分別從不同角度對其加以詮釋。在言語交際中人稱指示語是很復雜的，經(jīng)常會有違反指示語基本用法的現(xiàn)象。為了更好地解釋這些語言現(xiàn)象，有必要作進一步研究。
本文嘗試以話劇《茶館》作為研究語篇，從靜態(tài)語境和動態(tài)語境兩個方面對人稱指示語的轉(zhuǎn)換進行分析，主要包括：靜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變稱等轉(zhuǎn)換用法和動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的轉(zhuǎn)換。靜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轉(zhuǎn)變用法，指同一語境下人稱指示語的變稱、變數(shù)等活用用法；動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轉(zhuǎn)換用法，指人稱指示語的選擇隨語境改變而改變的現(xiàn)象。
一、概念界定――人稱指示語
指示（deixis）是語用學研究的一個重要課題。這一術語來自希臘語，它的意思是利用語言進行“指點”或者“標示”，是人類語言的一個帶有普遍性的語言現(xiàn)象，是語言中自身帶有某種語境特征，同時其所指對象又由語境決定的語言形式，集中體現(xiàn)了語言和語境之間的密切關系。指示現(xiàn)象被認為是語言和語境之間關系最明顯最直接的語言反應。列文森把指示語分為五類，即人稱指示語、地點指示語、時間指示語、社會指示語和篇章指示語。（Levinson，1983：54）要理解指示語，就不得不考慮語境問題。傳統(tǒng)的語境概念幾乎是個包羅萬象的范疇，涉及語言的知識、語言的上下文，交際的時間、地點、話題、說話方式，交際者的地位及相互之間的關系彼此了解的程度，人的世界知識、交際的變化，社會、政治背景等等。
人稱指示語指談話雙方用話語傳達信息時的相互稱呼，在狹義上可分為三類： 第一人稱指示語，如我、我們指示說話者；第二人稱指示語，如你、你們、您指稱聽話者；第三人稱指示語，如他、他們等指稱除了說話者和聽話者以外的任何人。從廣義上來說，沈力（2005）認為人稱指示語包括人稱代詞和身份語。身份語是指用以表示人物身份的代名詞。包括敬語、謙辭、親屬稱謂、表示社會地位、家庭地位的名詞短語等。無論是哪種分法，人稱指示語都是對人的指稱。本文中我們采取廣義的人稱指示語的定義，并且不局限于此。其他一切有關人物指稱的描述性短語也在我們的研究范圍內(nèi)。
二、《茶館》簡介
本文是個案研究，以話劇《茶館》作為研究的語篇。
《茶館》是現(xiàn)代戲劇家、小說家老舍的一部著名話劇。作品以舊北京城中的一個大茶館――裕泰茶館的興衰為背景，通過對茶館及話劇里各類人物的描寫，反映了三個歷史時期的社會狀況和時代的動亂變遷，揭示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舊中國的動蕩、黑暗和罪惡。
《茶館》為三幕話劇，出現(xiàn)了70多個人物，涵蓋了社會上身份各異的人物。人物間豐富多彩的對話，特別是主要人物間的典型對話，為語用指示語研究提供了大量翔實的語料。這些形形的人物根據(jù)不同的身份特征在不同的語境使用不同的人稱指示語。不同的指稱語不僅可以表達不同的人物關系，在表達人物性格，揭示社會地位， 抒發(fā)人物情感等方面也有重要意義。對人稱指稱語的分析， 可以從一個新的角度解讀《茶館》和其他人物形象、人物性格以及心理狀態(tài)等，為文學作品的欣賞提供一個新的角度。
三、靜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的語用分析
在探討靜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變稱等活用用法的語用選擇規(guī)律時，本文對《茶館》中出現(xiàn)的人稱指示語變數(shù)、變稱等非常規(guī)用法的例子做了完整性統(tǒng)計。通過統(tǒng)計總結以及舉例分析，總結了在靜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變稱、變數(shù)等活用用法的語用選擇規(guī)律，主要有距離規(guī)律（尊卑規(guī)律和親疏規(guī)律），禮貌規(guī)律等規(guī)律。
在言語交際中，不同的指人指稱方式起著“指稱功能及角色定位作用，界定雙方的話語角色關系，為進一步的話語建構規(guī)定基本的權利義務關系”。人稱指示語中蘊含的親疏、上下、敬謙等關系組成了不同指稱表達式的社會規(guī)約意義。因此，指人指稱語的運用“應在民族文化的框架內(nèi)，根據(jù)親疏關系、權勢關系、一致關系等不同的人際關系，在特定語境中正確認知角色關系，遵循社會所期望的話語角色的言語行為規(guī)范”。說話人在不同的語境中必須選擇一定的指稱表達式才能夠很好地表達自己的意圖。如果這些表達式是社交慣例要求的，那么它們就是規(guī)約性的。我們稱之為指人指稱語的常規(guī)用法。如果說話人故意違反常規(guī)，特意用它們來強調(diào)身份、性質(zhì)、特征、突出愛憎悲歡等主觀心理，這種特殊用法稱為指人指稱語的非常規(guī)用法。
《茶館》中靜態(tài)語境下的人稱指示語變稱、變數(shù)的非常規(guī)用法有35次，其中我們對變稱，變數(shù)的用法不做區(qū)分。靜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轉(zhuǎn)換的非常規(guī)用法的語用選擇規(guī)律總結如下：
1.距離規(guī)律。距離規(guī)律主要包括兩個次規(guī)律：尊卑（地位）規(guī)律和親疏規(guī)律。在聽話者和說話者或者第三方有明顯的地位差距的時候，人稱指示語的選擇傾向于體現(xiàn)尊卑的指示語，多用身份語來指稱，功能一般是抬高或者貶低對方身份，來拉近或者拉遠彼此的距離，從而達到某種交際目的。而當交際的雙方?jīng)]有明顯的尊卑的^分時，人稱指示語的選擇傾向于親疏規(guī)律，通過人稱指示語的選擇來控制想要保持的心理距離。
（1）尊卑規(guī)律（地位規(guī)律）
例1
劉麻子：（湊到松二爺、常四爺這邊來）鄉(xiāng)下人真難辦事，永遠沒有個痛痛快快！
松二爺：這號生意又不小吧？
劉麻子：也甜不到哪兒去，弄好了，賺個元寶！
例2
黃胖子：（唐鐵嘴告以龐太監(jiān)在此）喲，老爺在這兒哪？聽說要安份兒家，我先給您道喜！
龐太監(jiān)：等吃喜酒吧！
黃胖子：您賞臉！您賞臉?。ㄏ拢?/p>
例3
龐四奶奶：請皇上看看吧！
方六：是！皇上不是快登基了嗎？我先給您道喜！我馬上取去，送到壇上！娘娘多給美言幾句，我必有份人心?。ㄍ庾撸?/p>
以上三個例子中均使用了社會指示語中的身份語來指稱第二人稱或第三人稱。例2和例3中，分別用“老爺”“娘娘”身份語來指稱聽話者，因為交際雙方有明顯的尊卑差距，所以說話者選擇能代表社會地位的身份語來指稱聽話者，是為了恭維聽話者，刻意強調(diào)聽話者的地位高，從而拉近與聽話者之間的距離。而在例1中，劉麻子在指稱康六時，沒有使用第三人稱指示語“他”，而是使用了代表其社會地位的身份語“鄉(xiāng)下人”，刻意區(qū)分自己的身份與康六的不同，故意疏遠他跟康六之間的距離，表現(xiàn)了劉麻子對康六的不屑。
（2）親疏規(guī)律
例4
王利發(fā)：唐先生，你外邊遛遛吧！
唐鐵嘴：（慘笑）王掌柜，捧捧唐鐵嘴吧！送給我碗茶喝，我就先給您相相面吧！手相奉送，不取分文?。ú蝗莘终f，拉過王利發(fā)的手來）今年是光緒二十四年，戊戌。您貴庚是……
例4中，“王掌柜，捧捧唐鐵嘴（我）吧！”唐鐵嘴用自己的名字（別名）“唐鐵嘴”來指稱自己，而不直接用第一人稱指示語“我”，實際上是想把自己置事外，讓自己作為外人來為自己求情求王利發(fā)捧場，以討好對方。這實際上是語用上的一種離情表現(xiàn)，使自己脫離出情感，以第三者的角度進行求蹭，拉近了自身與聽話者的心理距離。這也體現(xiàn)了唐鐵嘴作為一名糊弄人的算命先生的嘴上功夫。
例5
茶客丙：一份錢糧倒叫上頭克扣去一大半，咱們也不好過！
茶客丁：那總比沒有強?。『盟啦蝗缳嚮钪?，叫我去自己謀生，非死不可！
王利發(fā)：諸位主顧，咱們還是莫談國事吧！〔大家安靜下來，都又各談各的事〕
例5中，茶客丙處在談論的群體中，用第一人稱復數(shù)“咱們”指的應該是包括說話者和聽話者在內(nèi)的；而茶館掌柜王利發(fā)用的“咱們”實際上是用復數(shù)第一人稱指示語來轉(zhuǎn)指復數(shù)第二人稱指示語“你們”――正在茶館里談論國事的茶客們。王利發(fā)動用了移情的語用手法，主動融入茶客們，讓茶客們感覺他也是談論國事的一員。這樣的勸阻不會讓茶客們感覺到不舒服，反而拉近了自己（王利發(fā)）與聽話者（茶客們）之間的心理距離，不僅不會讓茶客們排斥，反而更能讓聽話者們理解遵守茶館的規(guī)定。這展現(xiàn)出王利發(fā)作為一名苦心經(jīng)營茶館的掌柜，對待茶客們的平等親切態(tài)度。
《茶館》中人稱指示語的變稱用法中有一類專門體現(xiàn)長輩與晚輩（父女，母女等）之間親情關系的指示語變稱的用法。用親屬稱謂語來指稱自己或者他人。也體現(xiàn)了人稱指示語變稱用法選擇時的距離規(guī)律。
例6
康六：姑娘！順子！爸爸不是人，是畜生！可你叫我怎么辦呢？你不找個吃飯的地方，你餓死！我不弄到手幾兩銀子，就得叫東家活活地打死！你呀，順子，認命吧，積德吧！
康順子：我，我……（說不出話來）
例7
康大力：我可不記得我爸爸在哪里賣了我的！
康順子 那時候，你不是才一歲嗎？媽媽把你養(yǎng)大了的，你跟媽媽一條心，對不對？乖！
例8
王利發(fā)：回鄉(xiāng)下找你的老父親去！
康順子：他？他是活是死，我不知道。就是活著，我也不能去找他！他對不起女兒，女兒也不必再叫他爸爸！
上面陳列的幾個例子都是關于親人（父女，母女等）之間的對話?，F(xiàn)代漢語指人指稱的一大特點是，輩分高的，如祖輩或父母輩在兒孫面前經(jīng)常使用親屬稱謂詞自指，后輩則相對較少使用親屬稱謂詞自指。說話人使用這些詞語確認雙方的身份關系出于兩種目的，一是拉近雙方的距離，說話人對聽話人或被提及的人的心理情感由一般疏遠到親密。二是強調(diào)說話人的相對權勢，突顯親屬身份附帶的權利和義務。拉近雙方的距離與強調(diào)親屬身份所附帶的權利與義務，有助于說話人間接實施勸導、命令、請求等行為。
例6中，康六在自己要被賣的女兒面前對自己的指稱沒有直接使用第一人稱“我”，而是用了親儷莆醬省鞍職幀弊猿啤？盜雖然為生活所迫要賣女兒，知道女兒肯定傷心欲絕，康六作為父親，在指稱自己的時候特別使用親屬稱謂語“爸爸”，讓聽話者（康順子）確認與自己的父女關系，希望能顧及父女之情，拉近與女兒之間的心理距離，博得女兒的同情。極力表現(xiàn)了一個封建社會下為生活所迫的無能為力的貧苦父親的角色。
例7中，康順子與康大力的母子對話中，康順子也使用了親屬稱謂語“媽媽”來自指。康順子有過被賣的悲慘經(jīng)歷，她的養(yǎng)子康大力也是被他的父親賣給了別人?？淀樧訉ψ约吼B(yǎng)子的經(jīng)歷感同身受，并且兩個人相依為命，感情深厚，用“媽媽”自指，更能拉近雙方的距離。另外，康大力不是康順子親生的，這里康順子用親屬稱謂語自指，強調(diào)自己和聽話者（康大力）之間的親屬關系與親屬身份所附加的權利和義務，希望自己對兒子的養(yǎng)育能換來自己老有所依。
上述兩例均為了拉近說話者與聽話者之間的距離而使用的親屬稱謂語，這也是使用親屬稱謂語的一般功能。而例8中則正好相反，在王利發(fā)勸告康順子去投靠老家的老父親時，康順子在描述自己與父親的關系時，對自己的指稱沒有使用第一人稱“我”，而是使用親屬稱謂語“女兒”，將自己從講述的這件事情中抽離出來，仿佛在講述別人的經(jīng)歷。這實際上是康順子刻意拉開自己與父親的距離，讓自己置身事外，展現(xiàn)了康順子的對父親的絕望之情。
（3）禮貌規(guī)律
例9
唐鐵嘴：你呀，看不起我，怕我給不了房租！
王利發(fā)：沒有的事！都是久在街面上混的人，誰能看不起誰呢？這是知心話吧？
例10
王利發(fā)：（過來）常四爺，您是積德行好，賞給她們面吃！可是，我告訴您：這路事兒太多了，太多了！誰也管不了?。▽η刂倭x）二爺，您看我說的對不對？
以上兩例子中，王利發(fā)用模糊指稱“誰”來轉(zhuǎn)指第二人稱“你”，沒有直接說“我哪能看不起你?！薄澳阋补懿涣?。”讓聽話者感覺不是直接說的聽話者，是本著禮貌的原則選擇的人稱指示語。
三、動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的語用分析
在探討動態(tài)語境下人稱指示語的選擇的語用規(guī)律時，對《茶館》中三幕話≈校第二方或第三方對話劇的幾個主要人物的指人指稱做了統(tǒng)計，同樣我們歸納總結在動態(tài)語境下指稱他人指示語用法選擇的語用規(guī)律，也可以概括為距離規(guī)律、禮貌規(guī)律等規(guī)律。
Verschueren的語言順應理論中動態(tài)順應，是指語言在使用過程中語境關系與各語言結構之間相互順應的動態(tài)性。Verschueren認為語境不是事先給定的，而是隨著交際過程發(fā)展而不斷更新的，具有動態(tài)性。因此，語境關系和語言結構之間的動態(tài)順應特征能夠動態(tài)地解釋交際雙方在不斷進行語言選擇過程中的順應作用。在言語轟動中，尤其在有一名說話者和至少一名聽話者參與的這種典型言語交際活動中，對參與者所談及的人物、事物、時間、過程和活動等做確切的理解，都必須把它們和某些語境構成要素聯(lián)系起來。（何兆熊，2000：36）人稱指示語直接涉及語言結構和語言使用語境的關系，“是語言與語境之間關系在語言本身結構中得以反應的最明顯的方式?！保↙evinson，1983：54）
《茶館》是一部三幕話劇，不同的語境場景，但有相同的人物，這就為分析動態(tài)語境下對同一個人的不同指稱提供了可能。
王利發(fā)是茶館的掌柜，表1體現(xiàn)了從第一幕到第三幕別人對王利發(fā)的指稱的轉(zhuǎn)變，比如從“王掌柜”到“老王掌柜”“老頭兒”體現(xiàn)了隨著歲月的變遷，王利發(fā)的年紀增長以及社會地位的變化，同時也側面反映出茶館的興衰。
例11
王利發(fā)：二位，二位！您放心，準保沒錯兒！
宋恩子：不看，拿不到人，誰給我們津貼呢？
吳祥子：王掌柜不愿意咱們看，王掌柜必會給咱們想辦法！咱們得給王掌柜留個面子！對吧？王掌柜！
例12
王利發(fā)：不怕我跑了嗎？
小吳祥子：老梆子，你真逗氣兒！你跑到陰間去，我們也會把你抓回來?。ù蛄送趵l(fā)一掌，同小宋恩子、小二德子下）
例11第二幕中，王利發(fā)的茶館不像以前那么興旺，但吳祥子還是客氣以“王掌柜”指稱，體現(xiàn)了禮貌的原則。但等到第三幕，茶館日益衰落，王利發(fā)的地位越發(fā)不如從前，吳祥子宋恩子二人因為趨炎附勢勢力一直沒有下降，欺軟怕硬，欺負老百姓。在這一幕中，在王利發(fā)說“不怕我跑了么”時，吳祥子對這樣一個老人一點都不懼怕，使用“老梆子”這樣的貶義指示語，表現(xiàn)了王利發(fā)的地位卑微。這樣也拉開了說話者語聽話者之間的距離。
貫穿《茶館》三幕的還有一個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唐鐵嘴。透過對唐鐵嘴的指稱的變化，特別是他自指的變化，我們能夠明顯看到社會變遷，小人得志的嘴臉。在那樣一個畸形的社會關系下，老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中，反而是那些見風使舵的人能夠升官發(fā)財。
例13
王利發(fā)：唐先生，你外邊遛遛吧！
唐鐵嘴：（慘笑）王掌柜，捧捧唐鐵嘴吧！送給我碗茶喝，我就先給您相相面吧！
例14
王利發(fā)：福氣不??！不?。】墒?，我這兒已經(jīng)住滿了人，什么時候有了空房，我準給你留著！
唐鐵嘴：你呀，看不起我，怕我給不了房租！
例15
小劉麻子：哎喲，他媽的是你，小唐鐵嘴！
小唐鐵嘴：哎喲，他媽的是你，小劉麻子！來，叫爺爺看看！
例16
小劉麻子：小唐，待會兒我請你去喝咖啡，小丁寶作陪，你先聽我說點正經(jīng)事，好不好？
小唐鐵嘴：王掌柜，你就不想想，天師今天白喝你點茶，將來會給你個縣知事做做嗎？好吧，小劉你說！
隨著語用語境的轉(zhuǎn)變，人稱指示語也隨著語境而變化。對于唐鐵嘴這個人物，從第一幕到第三幕中他的自稱體現(xiàn)了人稱指示語選擇的遵循距離規(guī)律。從第一幕到第三幕中唐鐵嘴有三個代表性的自稱“唐鐵嘴”“我”“天師”。例13第一幕中唐鐵嘴既沒有錢也沒有權力，地位處于較低的位置，為了討一杯茶，用自己的名字“唐鐵嘴”自稱討好迎合，刻意拉近與聽話者（王利發(fā)）的距離。例14第二幕中，這時的唐鐵嘴不像第一幕中那么落魄，地位也有所提升，在自稱時便沒有那么卑微，用一般的第一人稱指示語“我”自稱，沒有刻意拉近與聽話者的距離。例15、16第三幕中，唐鐵嘴得到了當權者的提拔，有可能被封為天師，他對自己社會地位有了自信，在與劉麻子對話時，使用身份語“爺爺”“天師”自稱，表現(xiàn)出他刻意強調(diào)抬高自己的地位，使自己顯得更加尊貴，也刻意拉開了與聽話者（劉麻子）之間的距離。
四、結語
指示語提供的信息來自語境。沒有語境信息，話語的指示信息就無法表達清楚。我們只有結合語境，才能更好地理解指示語所傳達的信息。以上從人稱指示語的角度出發(fā)，從靜態(tài)語境和動態(tài)語境方面考察了《茶館》中人稱指示語選擇的語用規(guī)律。從語用學的人稱指示語角度解讀了《茶館》中的人物形象特點。
但由于語料的限制，本文未能從更廣闊的角度總結歸納現(xiàn)代漢語會話中人稱指示語選擇的語用規(guī)律，語用規(guī)律的總結也有待完善，希望在未來的研究中能夠彌補這個缺陷。
【參考文獻】
[1]Levinson. C. Pragmatics. [M]. Cambridge， England： Cambridge University，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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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4]何自然.語用學概要[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