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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對兒童文學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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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對兒童文學的影響

志怪小說適合兒童閱讀的題材內(nèi)容主要有勸世、愛情婚姻、人與異類的傳奇逸事異事、知己友情、諷刺現(xiàn)實等方面。而這幾方面的內(nèi)容,在蒲松齡的《聊齋》中也有不同程度的表現(xiàn)。從遠至神話傳說,近至清代初期的志怪小說中,都可以追尋到蒲松齡創(chuàng)作繼承前人的痕跡。今人朱一玄編輯的《聊齋志異資料匯編》一書列舉了一些材料,對《聊齋》部分作品進行溯源,涉及的《聊齋》篇目有138篇,[6]其中適合兒童閱讀、有益于兒童身心發(fā)展、可納入兒童文學范疇的作品至少有63篇。蒲松齡“有意識地利用志怪形式,在幻奇的故事中表現(xiàn)社會生活和人生情感”,使《聊齋》在繼承傳統(tǒng)志怪兒童文學題材的同時也發(fā)展、突破了傳統(tǒng),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繼承了傳統(tǒng)的題材內(nèi)容并更加豐富與全面

在適合兒童閱讀方面《聊齋》對志怪小說的題材內(nèi)容有繼承也有發(fā)展,使題材更加豐富與全面,從勸世教化和愛情這兩類題材即可見一斑。

1.勸世教化題材

傳統(tǒng)的志怪小說,很注重道德的勸諭,有不少作品適合兒童閱讀,并對他們進行人生啟迪?!读凝S》的兒童文學題材中,也有大量對世俗、人生勸諭、啟迪的作品,既受到志怪小說影響也有所發(fā)展。如東晉干寶《搜神記》中的《董永》,寫董永的孝行感動了天帝,天帝安排織女下凡幫助他。而《聊齋》的第一篇作品《考城隍》也寫仁孝感動關(guān)帝,孝子因此得以壽延侍奉母親。作品鮮明地提出“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的觀點,表現(xiàn)了蒲松齡推崇的是毫無功利、發(fā)自本心、出自真情性的處世方式,與兒童的處世方式不謀而合。晚唐李復(fù)言《續(xù)玄怪錄》的《魚服記》運用象征手法,諷刺了世態(tài)炎涼,而《聊齋》的《胡四姐》則進一步把那種官場中的炎涼擴展到家庭內(nèi)部。清初漲潮輯錄的《虞初新志》中的《義虎記》寫老虎亦懂仁義互助,以此諷刺那些不守節(jié)義之徒。蒲松齡筆下的《趙城虎》也是一篇老虎傳奇,老虎吃人后知錯能改甘心受罰,并為老嫗盡孝,具有更多的道德意味?!读凝S》在進行道德教化內(nèi)容方面,比傳統(tǒng)志怪小說顯得更為豐富,幾乎涉及各個道德和生活層面。如對惡習的勸誡就包括戒驕惰自大(《勞山道士》)、戒懶惰(《王成》)、戒心術(shù)不正(《畫皮》)等,《賭符》則是戒賭,《雨錢》則戒貪財,《秦生》戒好酒,《牛癀》是對私心的懲戒。傳統(tǒng)的志怪以較單純的情節(jié)與幻想使兒童明了故事內(nèi)容,從中得到啟發(fā),《聊齋》兒童文學作品情節(jié)也較單純,但更注重通過生動細膩的生活化細節(jié)描寫,鮮明而富有個性且極富人情味的人物形象的刻畫,使枯燥的道德內(nèi)容得以傳神、形象地傳達,在潛移默化中感染著兒童讀者的心靈。

2.愛情題材

愛情是文學創(chuàng)作歷久常新的主題,人與神、鬼、異類之間的戀愛婚姻故事在志怪小說中就大量出現(xiàn)。其中有一些作品以簡明的情節(jié)、濃郁的生活情趣、真摯執(zhí)著的感情、奇異的色彩同樣能引起純真又向往美好事物的兒童讀者的興趣,能對孩子進行愛的啟蒙和教育。它們對《聊齋》愛情婚姻題材的創(chuàng)作也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如西漢劉向《列仙傳》中的《江妃二女》,是志怪小說中首次出現(xiàn)人神戀愛的一篇作品,[2]42-43寫天帝二女與人間男子的相慕相悅。魏晉時的《列異傳》中的《談生》,寫女鬼與談生結(jié)為夫妻,這是志怪小說中首次出現(xiàn)的人鬼婚姻的故事。[2]25女鬼為睢陽王之女,談生只是一介寒士,這段婚姻頗有突破門第觀念的意味。唐代李朝威的《柳毅傳》寫落第書生柳毅義救受虐龍女,最終與龍女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這些人與神、人與鬼的愛情婚姻故事,在《聊齋》中寫得更為精彩,表現(xiàn)形式也更為豐富。如《翩翩》,寫人間浪子羅子浮遇仙女翩翩,與之結(jié)為夫妻。羅子浮在翩翩的調(diào)教下一去浪子惡習,這使作品多了一份人間的溫情。《聶小倩》中,女鬼小倩被慷爽自重的書生寧采臣感動,與之相隨,最終小倩亦以真情打動了寧采臣,兩人結(jié)為夫妻。《織成》寫男主人公柳生愛慕洞庭湖神之侍兒織成,其才氣亦打動了洞庭君,后把織成嫁給了他。作品最后還附上柳毅的故事,可見蒲松齡是有意以《柳毅傳》為藍本創(chuàng)作這篇作品的?!读凝S》這些愛情作品比傳統(tǒng)志怪更注重豐富的細節(jié)描寫,并多了幾分平民色彩。除了人與鬼神之間的戀愛婚姻,《聊齋》還有不少寫人與其他異類愛情婚姻的作品,包括人與狐、花、木、鳥、魚、蟲等各種異類的故事,比傳統(tǒng)志怪小說更顯豐富多彩,如《花姑子》(人與香獐精)、《綠衣女》(人與綠蜂精)、《阿纖》(人與鼠精)、《葛巾》(人與牡丹花精)、《黃英》(人與菊花精)、《白秋練》(人與魚精)、《竹青》(人與烏鴉精)等。無論是哪種類型的愛情故事,在帶給兒童神奇的吸引力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美好的精神向往?!读凝S》那些適合兒童閱讀的作品題材內(nèi)容總體而言比傳統(tǒng)志怪小說更為豐富全面,有利于兒童認識、感受豐富的生活。兒童文學在題材上也要求象成人文學那樣豐富多樣,以滿足不同層次兒童讀者的需求。蘇聯(lián)著名教育家馬卡連柯曾指出:“表面看來,可能會覺得,兒童文學中的年齡差異以及兒童藝術(shù)文學和成人文學的區(qū)別主要表現(xiàn)在題材、概念的名稱和內(nèi)容上。但是很難設(shè)想有哪種題材是不能寫給兒童看的。甚至愛情,普通兩性之間的愛情,也不能從‘兒童的’題材范圍內(nèi)拋開……”[7]長期從教的蒲松齡在這方面的確表現(xiàn)出一個教育家獨特的視角。在《聊齋》兒童文學類作品中,題材內(nèi)容幾乎涵蓋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給予了不同年齡層次的兒童以不同的需求和啟迪,這是對傳統(tǒng)志怪小說兒童文學題材的一個發(fā)展與超越。

繼承了傳統(tǒng)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且更為強烈

傳統(tǒng)的志怪小說有大量兒童能讀懂感興趣的抨擊現(xiàn)實黑暗,批判貪官酷吏,反抗世道不公的作品,這對于《聊齋》諷刺世道不公,反映官場黑暗的兒童作品也有很大的影響。成書于春秋、戰(zhàn)國時的《山海經(jīng)》,保存了大量的古代神話,這些作品可視為志怪小說的雛形。其中的《形天》,描寫了一位敢于與天帝抗爭的神話人物———形天的形象,他在“帝斷其首”之后,“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他的出現(xiàn),為后世塑造敢于反抗權(quán)威的人物形象奠定了基礎(chǔ)?!读挟悅鳌分械摹陡蓪⒛啊?,寫干將父子對暴君復(fù)仇的決心。東晉陶淵明《搜神后記》中的《章茍》,寫農(nóng)夫章茍面對雷神的不公,敢于怒目斥罵,勇氣可嘉。這些作品中不畏強暴的反抗精神,在《聊齋》中得到了延續(xù),而且表現(xiàn)得更為強烈,如《向杲》、《聶政》、《席方平》等均寫老百姓對豪強至死不屈的反抗。向杲化身為猛虎報復(fù)仇人,席方平歷經(jīng)陰間非人的折磨仍不放棄復(fù)仇的信念,這些形象頗有“雖九死其猶未悔”的特點。志怪小說中有不少作品揭露了官場的黑暗,如南朝劉宋東陽無疑《齊諧記》中的《薛道詢》,寫薛道詢化為虎食人無數(shù),后又化為人,還當了殿中令史,作品隱含了官如惡虎的諷刺意味。《聊齋》的《夢狼》無疑受到了《薛道詢》的啟發(fā),寫白翁夢見了兒子的府衙是吃人的地方,官吏們都化作兇狠的虎狼,官衙里還有白骨如山,諷刺揭露的意圖更為明顯直接,批判也更為強烈大膽。由此可見志怪作品雖以奇幻的形式出現(xiàn),但同樣具有直面現(xiàn)實人生的精神,這種精神在蒲松齡的《聊齋》也有鮮明的表現(xiàn),而且更增添了一份批判的勇氣。如《促織》甚至把批判的矛頭直指最高統(tǒng)治者;《鸮鳥》則直接取材于作者生活的康熙乙亥年(1695)發(fā)生的事情,對長山縣令的貪婪擾民作了無情大膽的揭露,為百姓鳴不平。蒲松齡還在作品中增加了一些具有時代特征的內(nèi)容,如對科舉制度不公平的抨擊。在《考弊司》中,借對陰司考官營私受賄行為的諷刺,對現(xiàn)實中考官營私受賄進行抨擊;《司文郎》借一盲鬼僧的經(jīng)歷,諷刺考官有眼無珠、無德無才,致使有才華的文人黯然落第。《葉生》則為天下“文章憎命”、科舉之途淹蹇的讀書人鳴不平。這些作品已完全融入了蒲松齡個人的親身體驗在其中,因而揭露顯得更真實。《聊齋》這些“出于幻域,遁入人間”[1]209直面現(xiàn)實的作品以其鮮明的是非觀、相對單純而又曲折的情節(jié)吸引兒童的注意力,以強烈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感染兒童,幫助兒童讀者認識并直面社會與人生。

幻想更大膽神奇又有生活情趣

傳統(tǒng)志怪小說大都富于幻想色彩,這一特點在《聊齋》中也有很突出的表現(xiàn),而且以濃郁的生活情趣更易引起兒童的閱讀興趣。富有幻想色彩的遇仙題材在志怪作品中常常出現(xiàn)。如東晉王嘉《拾遺記》中的《洞庭山》,開后世洞窟遇仙類故事的先河。[2]58陶淵明《搜神后記》中的《袁相根碩》,也是寫洞窟遇仙?!读凝S》中也有不少遇仙故事,如《翩翩》、《絳妃》、《績女》、《安期島》、《粉蝶》等,都是寫凡人遇仙的,充滿神奇色彩。其中《絳妃》寫花神請秀才寫檄文討伐風神的故事,與唐代谷種子《博異記》中的《崔玄微》寫人遇花神、風神的故事有相似之處?!端焉窈笥洝返摹抖×钔穭t寫人成仙化鶴的故事,《聊齋》中的《白于玉》也寫一名叫吳青庵的書生遇仙得道化仙而去。這種遇仙故事,還有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是寫物得道后化為人,如《搜神記》中的《班狐》,是六朝小說中第一次出現(xiàn)較完整的狐貍變?nèi)说淖髌?,?]54狐貍變的書生博學多才。在《聊齋》中,這種變化則發(fā)展為花妖狐魅皆可化為人,而且他們都有非同常人的本事,幻想顯得更加大膽神奇,且這些形象在《聊齋》中變得“多具人情,和易可親”,[1]209在大膽的幻想中融入了生活情趣,讓孩子倍感親切。如《周三》中的老狐變?yōu)樽苑Q胡二爺?shù)陌装l(fā)叟,如常人一樣彬彬有禮。他的朋友周三也是一只有法術(shù)的狐仙,他以“虬髯鐵面,服褲褶”的形象出現(xiàn)。《柳秀才》中的柳樹神則化為“峨冠綠衣,狀貌修偉”的秀才,為縣令進獻御蝗蟲之策,這樣的神可謂充滿菩薩心腸。《黃英》中的菊仙黃英和她的弟弟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并善于以菊花經(jīng)商創(chuàng)造財富,且不以此為恥,頗具市民意識,帶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奇異的法術(shù)往往更能表現(xiàn)幻想的大膽、神奇。志怪小說中充滿奇異色彩的法術(shù)變幻對天真、好奇的孩子而言,具有極大吸引力。東晉荀氏《靈鬼志》中的《外國道人》即充滿奇幻色彩。外國道人不僅能吞刀吐火,且入擔中籠子里亦無增加重量,更能從口中吐出一女子與之共食。道人睡覺,女子也從口中吐出一年輕男子,并與之共食。后女子把年輕男子含回口中,道人醒,又把女子、食物、器皿含回口里。這一連串變化讓人目不暇給。《聊齋》中亦有法術(shù)神奇如此且表現(xiàn)更為大膽的作品,如《鞏仙》,鞏道人的衣袖大有乾坤,能幫助一秀才從袖中進入王宮與意中人相會?!逗萝睫 穼懙朗渴┓ㄐg(shù)居然使冬天的花園溫暖如春,湖面開滿嬌艷的荷花,奇妙的法術(shù)使大自然的變化穿越了節(jié)令順序,令人嘆為觀止。而《偷桃》一文,與唐代的《原化記》中的《嘉興繩技》、明代王同軌的《耳談》有許多相似之處,[6]12-17它從孩童的角度去看術(shù)人表演偷桃的戲法,細節(jié)的描寫更具體豐富逼真,上天偷桃的孩子被肢解后居然又復(fù)活了,讓人驚奇不已。還有些志怪作品反映了古人對宇宙的幻想,如西晉張華《博物志》中的《天河浮槎》,寫古人幻想乘浮槎上天,可見古人對宇宙是充滿好奇的。那是孩子似的好奇心。蒲松齡的作品也有這種對宇宙的好奇心,且表現(xiàn)得更細膩而生活化。如《雷曹》寫慷慨熱心的樂云鶴與雷神交上了朋友,雷神帶他到天上走了一遭,樂云鶴看見“有數(shù)十人,以器掬水,遍灑云間”,富有人情味的雷神便讓他盡情向家鄉(xiāng)播撒雨水滋潤大地。樂云鶴還看見“星嵌天上,如老蓮實之在蓬也”,他摘下一顆藏在袖中,而這顆星星竟是他一位去世的好友化成的。哪位孩子不曾對天上的云彩與星星展開過種種奇思妙想呢?蒲松齡結(jié)合人們熟悉的生活展開想象,既讓兒童感到親切有趣又滿足了他們豐富的好奇心?!读凝S》的幻想是全方位的,比傳統(tǒng)志怪作品更多姿多彩和富有趣味性。它的奇異幻想總是與現(xiàn)實生活有密切的關(guān)系,充滿生活情趣,亦真亦幻,與兒童愛幻想并常把幻想與現(xiàn)實相混淆的思維特點不謀而合,因此更易激發(fā)兒童讀者強烈的好奇心和閱讀興趣。

具有更高的精神境界

《聊齋》不僅繼承發(fā)展了志怪小說豐富的題材及現(xiàn)實與幻想色彩,而且在內(nèi)涵上具有更高的精神境界,因而對兒童讀者更具啟迪性。友情在人生中不可或缺,兒童同樣需要友情,志怪作品有不少寫友情的佳作。如《靈鬼志》中的《嵇中散》,寫魏晉時的文學家、音樂家嵇康以琴會鬼友的故事。表現(xiàn)友情在《聊齋》也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內(nèi)容。如《王六郎》、《陸判》寫人與鬼之間真誠的友誼,超越了陰陽兩界。《嬌娜》、《酒友》、《胡四相公》、《劉亮采》寫人與狐之間的友情,這種友情超越了金錢、名譽、地位、私欲甚至生死,更為感人,精神境界更高,能使正處于成長階段的兒童了解何謂真正的友誼,對他們具有啟迪作用?!读凝S》的愛情故事在精神境界上對傳統(tǒng)的超越更為突出。傳統(tǒng)的志怪小說有不少神奇曲折的愛情作品。《搜神記》中的《河間男女》,寫一癡情女子因所愛男子從軍積年不歸而病死。男子歸來,到女子墳前痛哭并挖墳開棺,女子復(fù)活,最終與所愛結(jié)合?!队拿麂洝分械摹逗叟?,寫一癡情男子愛上了賣胡粉女子,在第一次約會時“歡踴遂死”。男子父母告官,胡粉女撫尸痛哭,男子復(fù)活,兩人終成夫妻。這種因愛而死,為愛復(fù)生的故事,在《聊齋》中寫得更為執(zhí)著動人。如《連城》,連城與喬生這一對知己為了愛生死相隨,不斷與不公平的現(xiàn)實(包括等級與婚姻制度)抗爭,執(zhí)著不屈,最終獲得幸福。這種執(zhí)著之愛的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是離魂追隨所愛。《幽明錄》中的《龐阿》,是志怪小說中第一篇寫離魂的作品[2]80。石氏女愛慕龐阿儀容,以致在不知不覺中幾次離魂出現(xiàn)在龐阿身邊?!读凝S》也有寫離魂的,如《阿寶》,迂訥的窮書生孫子楚愛上了富家女阿寶,以致離魂追隨,后來更魂附鸚鵡,飛到阿寶的身邊。孫子楚的癡情使兩人終于結(jié)為夫婦。這種“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癡情不僅超越了門第觀念,與傳統(tǒng)志怪相比更具有反封建意義。而《瑞云》則寫賀生對瑞云的愛已不再停留在“男才女貌”的傳統(tǒng)層面,強調(diào)了“知己”之愛的重要。《聊齋》這些超越傳統(tǒng)的愛情描寫,使作品具有更真摯的情感和更高的精神境界,對兒童來說無疑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读凝S》兒童文學題材中人與異類的愛情故事,比傳統(tǒng)志怪更精彩感人。其中人狐戀故事在《聊齋》中很有特色,如《青鳳》、《嬰寧》、《狐妾》、《狐諧》、《小翠》等。蒲松齡筆下的狐女,大多美麗可人,秀外慧中,如孩童般毫無矯情,不受人間禮法的約束,甚至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環(huán)境中能撐起一片天空,不是男性的附庸,具鮮明個性,形象清新?!读凝S》那些寫人與花妖狐魅的愛情故事中的異類大多為女性,她們常常有情有義、通情達理,對愛情的追求執(zhí)著專一,甚至敢作敢為,與傳統(tǒng)志怪中異類化成的女性形象相比顯得更富有個性與追求。這些美麗動人的愛情故事,表現(xiàn)作者美好的愛情理想,不僅能感動成年讀者,同樣因其奇幻、美麗的色彩和真摯感人的精神境界也能打動兒童好奇、敏感、純真的心靈,豐富他們的精神世界,啟迪他們成長。而反映現(xiàn)實題材的作品,如上文所言,《聊齋》的表現(xiàn)比傳統(tǒng)志怪更為大膽直率,更富有現(xiàn)實主義精神,從中啟迪兒童學會直面人生,這使它更具教育價值。

蒲松齡在《聊齋志異•自序》中曾說:“才非干寶,雅愛搜神,情類黃州,喜人談鬼,聞則命筆,遂以成篇?!赋婶?,妄續(xù)《幽冥》之錄,浮白載筆,僅成孤憤之書: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可見蒲松齡寫《聊齋》,一方面緣于對志怪作品的鐘情,另一方面是要通過志怪的奇幻形式,寄托自己的孤憤。傳統(tǒng)志怪小說中蘊藏的兒童文學因素,啟迪了《聊齋》的創(chuàng)作;而長達四十多年的教書生涯,也使蒲松齡對兒童有了更多的關(guān)注,為兒童文學題材創(chuàng)作提供了靈感,并發(fā)展了志怪小說的兒童文學因素;同時,晚明李贄的“童心說”,在某種程度上也影響了清初的蒲松齡,他常以真性真情與真心看世界,[8]這種與兒童相近的處世方式,使《聊齋志異》超越了傳統(tǒng),對兒童充滿了非同一般的吸引力。(本文作者:何敏怡 單位:佛山科學技術(shù)學院基礎(chǔ)教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