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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了。
多少個日夜,一閉上眼,仿佛又能看到你那時的模樣:朱紅色的瓦菲,經過時間的洗禮已變得黯淡無光;灰黑色的墻體,歷經歲月的打磨已變得斑痕累累。你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啊,你曾帶給我歡樂,教會我感恩。我想伸出手觸摸你的軀體,睜開眼,你卻只剩下一團氤氳的空氣,我不禁潸然淚下。
還記得你有一個小院,打我出生時就一直那么樸素。那時我還很小,不懂事,只記得奶奶經常搬個小板凳坐在你的小院里,懷里抱著我,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兒歌,輕輕地哄我睡覺。我總是很淘氣,不肯睡覺,總要纏著奶奶給我講故事,什么牛郎織女的傳說呀,什么嫦娥奔月的傳奇呀,那一個個充滿神奇色彩的故事,觸動了我幼小的心靈,啟迪了我兒時的智慧。奶奶說,聽完故事的我,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漸漸進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在奶奶的臂彎里,在你的懷抱中,我睡得那么安然、那么香甜。
你的小院里充滿了生機與綠色。我還清楚得記得,院子中央有棵石榴樹,院墻角邊有幾株無花果樹,我天天盼著它們早日結出果實,我好嘗個鮮。我?guī)缀跆焯於家獑柲棠趟鼈兪裁磿r候才能結果,什么時候才會成熟,奶奶也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回答我:“快了,快了。”然后又給石榴樹剪剪枝子,或給無花果樹澆澆水。盼呀盼,終于盼到了秋日,秋風送來了誘人的果香。石榴樹上掛滿了紅艷艷的果子,有的果子還笑裂了嘴,露出了晶瑩剔透的石榴籽。奶奶就高興地說:“熟了,熟了。”然后走到石榴樹下,在較低的樹枝上摘了個最紅的石榴遞到我手上。掰開石榴,吃著甜甜的石榴籽,我高興地在院子里跑來跑去。這時,奶奶就會喊道:“慢點,慢點,別摔倒了!”
我想這些你應該都還記得,可是,我現(xiàn)在要到哪里去尋覓你的蹤影?難忘??!那一天,看到那些龐大的推土機殘酷地把你推倒,聽著耳邊那轟鳴的機器聲無情地掩蓋你的啜泣聲,我悲從心來。我跑回奶奶的新樓房,站在陽臺上,陽光刺得我的眼發(fā)疼。我轉身一瞥,見奶奶正抱著姑姑家的小妹妹,她的手臂已不像當年抱我時那么有力,我不由一怔,突然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似的。
回過身,閉上眼,往日的情景如放電影般一一在腦海中閃過。哦,是的,我忘記該對辛苦操勞的奶奶說聲謝謝了,我忘記該對你這滋潤養(yǎng)育我的老屋說聲謝謝了。以前的我只會一味的索取,不懂得感恩;現(xiàn)在,我終于記起??墒?,會不會已經晚了?我走到奶奶身旁,真誠地說了聲:“謝謝你,奶奶。”接著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后,我推開了家門,向你在的方向拼命跑去,希望能夠挽留住你。
但,我并沒有能留住你,你在我的眼中已經全部化為殘磚碎瓦。俯下身,我只能撿起你軀體上的一片瓦礫,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你。”可是,你還能聽得到嗎?如果你還有來生,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感謝你賜給我的快樂,感恩你的付出。那時,老屋,你一定還會認我的,是嗎?
先說說經歷吧!2015年的第一天,當然要有一個好的開始了。早晨,我伴著明媚的陽光早早地睜開了我睡意未盡的眼睛。趴在窗邊一看,窗外法桐上有一群小麻雀在嘰嘰喳喳地唱歌??此鼈兡蔷駝艃?,個個英姿颯爽,如一個個氣宇軒昂的小戰(zhàn)士在歌唱新一年的輝煌。再看看小區(qū)路上的人們,每一個人都像吃了返老還童的仙丹,精神抖擻像年輕了好幾歲。
吃過早飯,媽媽帶我出發(fā)了,我們要去狂歡呢!路上的人不多,但是車輛可不少,馬路上一輛接一輛的汽車載著幸福的家庭。經過漫長的路程,我們到了目的地——鷹童擴展中心。我像吃了興奮劑似的,迫不及待地沖進了我夢寐以求的游戲——探險塔旁邊,開始了我長達10個小時的游戲之旅。在這個刺激又好玩的設施上,我交到了兩個好朋友,我們跑上跑下,玩這玩那,玩得不亦樂乎。直到爸爸媽媽看完電影來接我時,我才發(fā)現(xiàn)餓得饑腸轆轆,只好將我的游戲旅途告一段落。在我們玩興已消準備回家的時候,又偶遇了我的好朋友,我們約好下午去她家玩。正是與朋友的偶遇,才讓我有幸碰到了給我?guī)斫逃羁痰囊晃粋髌婺棠獭棠獭?/p>
一切如期進行著。我在朋友家玩到天黑也不想回家,媽媽就決定我們兩家去餐廳聚餐。在餐廳里,我們遇到了這位神奇奶奶,郭奶奶在餐廳電梯旁剪紙,身后那一幅幅惟妙惟肖的作品立即吸引了我的眼球,讓我看得入了迷。強烈的好奇心使我想走進郭奶奶的內心,成為她的知音。當我問奶奶幾歲開始學剪紙的,奶奶是這樣對我說的:“我小時候畫畫,經常畫花與鳳凰,光畫不剪,就直接糊在墻上,跟現(xiàn)在的相框沒啥區(qū)別,到后來給孩子做鞋,要剪鞋樣子,就自己琢磨著開始剪紙了!”聽著我心里便油然而生了幾分敬意,打心里覺得奶奶是一位值得我學習的好榜樣,并下決心也要像奶奶一樣發(fā)揚民族藝術。
一天就要結束了,我收獲頗豐?;氐郊掖蜷_電腦,很多哀悼的新聞不斷跳出。對,就在昨天,上海外灘發(fā)生了踩踏事故,在那個辭舊迎新的時刻,本該歡慶度過,可許多同胞卻離我們而去。我們哀悼的同時,也要明白安全牢記心間,防患于未然。在此,我也對失去生命的遇難人員說:“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一路走好!
清晨,我踩著小碎步在校門旁的小花園里漫步,余光一掃,一片葉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并不完美,甚至還帶點兒缺陷,那葉子左角上有被人撕過的痕跡,可這卻一點兒也不阻礙它那勃勃生機之美。我凝視著它,仿佛凝視著一個易碎的珍品。良久,我忽然發(fā)覺,殘缺也是一種美。
周周。
在《生命制高點》這本書中的殘疾人藝術團指揮,他亦是一個殘疾人。可他卻毫不氣餒,不為自己的身高所擔憂;不為自己的智力所哭泣;不為自己的指揮夢難圓而放棄追求,用堅強,毅力,樂觀奏響一曲曲優(yōu)美的樂章……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著一定程度上的缺陷,或生理;或心理;或社會立足點。
總而言之,殘缺也是一種獨特的美,殘缺也可能是一個浴火重生的鳳凰傳奇的誕生。
(二)
厚唇輕輕觸碰著葉尖,牙齒與葉尖交錯,咬下一小口葉子。一股苦澀味溢滿了整個口腔……捧一杯茗之苦香,苦澀成為了代名詞。整個口腔無亦于裝滿了這種苦,這種澀……
“不行??!就快比賽了!怎么退步了?”老師的話仿佛利刃直心底那柔軟的一處,觸動我的淚腺。淚水無聲的落下。澀,是心中唯一的感受……
再悄悄舔舔紅唇,一股苦之甜在咽喉處涌出,甘甘的,仿佛一杯苦丁茶入口,苦盡甘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概述了我?guī)滓箒淼目嗑毜玫降氖斋@,終于獲獎了!全鎮(zhèn)第一,多么苦后的甘??!
(三)
“呼,呼,呼……”葉子扇起那輕柔的風在耳畔響起,是奶奶。想到這,淚水充滿了整個眼眶,繼而淚流滿面……
“呼、呼,呼……”多么熟悉的聲音?。?/p>
在那個炎熱的夏夜,停電了!熱風仿佛一股腦傾瀉進屋子,我熱得在床上翻來滾去的,根本睡不著。
“莉莉乖,奶奶給你扇扇子,好不好?”奶奶問我。
那時,我正被熱得昏了腦,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了!“嗯!”
我乖乖地在床上躺好,奶奶拿著竹搖椅,坐到我床前,輕輕搖起了扇子。
“呼,呼,呼……”伴隨著那輕柔的聲音,我緩緩進入了夢鄉(xiāng)。那夜,我睡得很香,很沉……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子射入屋子里,我醒了!瞧見,瞧見奶奶正趴在我身上睡得正香,手上依舊還拿著那把大葵扇。
難不成奶奶整晚為我扇扇子?想到這,望著奶奶那雙蒼老的手,我愧疚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中見大。葉子雖小,卻含得下整個宇宙;葉子雖殘,卻呈現(xiàn)另一番風韻;葉子雖澀,卻使人意味深長;葉子聲雖小,卻道盡親情……
隨手拾起一片葉子,觀察觀察,你會感悟。
1、張少華演的電視劇有《大宅門》,《野丫頭》,《康熙微服私訪記3之食盒記》,《我的丑娘》,《五月槐花香》,《幸福胡同》,《武林外傳》,《背著奶奶進城》等。張少華,1946年9月25日出生于中國北京,評劇、影視演員。
2、1982年,和趙麗蓉合作,出演電影《花為媒》。1993年,開始涉足熒屏,在電視劇《武夷仙凡界》中飾演老巫婆。1998年,與張豐毅、陳小等合作,在電視劇《龍?zhí)谩分酗椖葑幽赣H。2000年,與陳寶國、何賽飛等合作,在電視劇《大宅門》中飾李香秀的母親。2005年,因在電視劇《秘密》中的演出,獲得了第十一屆上海電視節(jié) “白玉蘭獎”最佳女主角。
3、2007年,她參演電視劇《?;丶铱纯础罚暝诘谄邔脭?shù)字電影百合獎頒獎禮獲得“十佳演員獎”。2008年,參演電視劇《我的丑娘》,塑造了一位母親的形象。2009年,獲得《超級訪問》8周年頒獎盛典“超級藝術成就獎”。2010年,獲得第四屆中國演藝界十大孝子,并發(fā)表了獲獎感言。2018年,參演由郭靖宇擔任編劇、總導演,巨興茂執(zhí)導的傳奇劇《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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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喚著風沙的來處我的故鄉(xiāng)
遂在疾馳的車中淚滿衣裳——席慕容《高速公路的下午》
二、不要問我從哪里來
很難說清楚我的故鄉(xiāng),爺爺家在湘西南的鄉(xiāng)下,奶奶家在長沙,后移居衡陽。父親則在另外一座城市里工作,我就在那里出生。
多年來,我很少體會思鄉(xiāng)的苦楚,就好象,我天生就是一片浮萍,不可能有固定的歸依之所可以依戀。有時,在內心深處,我也叩問過自己,到底,哪里才是我眷戀的故鄉(xiāng)?
父親病逝于長沙,每次經過省人民醫(yī)院,我都禁不住黯然神傷,默默揣想著,20年前,在這個醫(yī)院的某一間病房里,我的父親,在和病痛經過長時間的斗爭后,還是痛苦、憂傷、無奈地閉上了他的眼睛,帶著對塵世的萬般不舍。這個父親彌留的地方,夠我一輩子來緬懷。
衡陽,雁城。我的奶奶在這里長大,這里,有她念書的私塾、有她刺繡的閨房、有她父母當街而建的綢緞鋪,有她愛過的私塾先生,有她的歌聲還在空氣里余音裊裊,有她曼妙的舞姿還旋轉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這個奶奶到死還念念不忘的地方,也成了我的牽掛和愛。
因為愛著我最親的人,我便愛了這些地方,而且堅不可摧。
我的爺爺,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作古。這個一輩子叱咤風云的、傳奇般的人物,給我留下的,全是一段一段的傳說和一些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老人,神色淡定,看不出喜怒哀樂,透過久遠的歲月,以一成不變的姿勢面對這個如今已是幾度滄海桑田的人世。
爺爺?shù)墓枢l(xiāng),在鄉(xiāng)下。他用他英雄般的經歷,在離婚以后,迎娶了年輕貌美、能歌善舞的奶奶。試圖在鄉(xiāng)間,用他數(shù)不清的財寶來做一個逍遙的莊園主——這些,暫且按下不提。就說說我爺爺?shù)募亦l(xiāng),給我留下的印象雖然不多,遙遠卻清晰。
這是一個山清水秀、人情濃郁的地方。我的童年,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就在這里伴隨著我的奶奶度過。這里,有我鐘愛的大山和小溪,有我留連忘返的山間小徑和幽深的大森林。我無數(shù)次躺在下邊做過夢的那棵大松樹,我還曾在下邊流著淚埋葬過一只我最愛的大花貓,也曾在下邊無數(shù)次眺望過母親的身影,望著天空的流云,我躺在樹下很多次遙想過父親的音容笑貌,我還曾跟隨過小伙伴們在山澗里抓過螃蟹,在小池塘里頭頂著荷葉摘過青翠的蓮蓬,成群的水鳥被驚起,掠過我的頭頂,帶來陣陣清風……
父親工作的小城市,是我今生不能忘記的地方。我在這里出生,在這里成長,在離開奶奶的鄉(xiāng)間后,我又在這里度過我的青春歲月。
父親疼愛我至極,人說那是因為我長得像母親,從小乖巧,喜歡思想。父親能蹲在我的跟前,為我輕輕解開化膿的小腿上的絲襪,一邊問我疼不疼,一邊給我講故事引開我的注意力;父親能在出差回來時為我?guī)Щ匾淮蠖哑渌∨笥岩娨矝]見過的玩具;父親教我唱歌教我講普通話,那份細心和疼愛,母親這一生也沒能給我……
我記得我曾在院子里的天井邊玩過那個打水的轆轤,我也記得我曾在我們居住的大樓的樓道里追逐嬉戲,也記得曾在老電影院里跟著爸爸媽媽看過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電影,更記得父親去世時我怎樣不理睬人們的勸戒,說父親的病有傳染性,而執(zhí)意躺在父親的床上,躲在被窩里不肯出來……
那時,我是一個頭上扎著紅色絲線花的美麗可愛的小姑娘,笑起來兩個小酒窩,人見了我,會這樣對我母親說:女兒太漂亮了也不好——紅顏薄命!
在我的父親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起,我的快樂天堂便轟然倒塌。
三、我的故鄉(xiāng)在遠方
很多年流浪的生活過去,我現(xiàn)在定居于長沙,這座使得我失去父親的城市——打字到這一行的時候,淚水立刻涌出了我的眼眶,每次說到父親,我都難免視線模糊,心靈巨痛。
很多次走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我都有流浪的感覺,好象,依然是一片無根的浮萍,在茫茫人海里漂浮。
其實,這里已經成了我的家,我知道,我最后的歸宿,一定是這里了。
可是,是什么,在深夜的時刻,常常來探訪我不安分的靈魂?是什么,在一聲聲將我呼喚?
那天午休,驀然從夢中驚醒了,朦朧中看見奶奶站在我的床前凝視著我,醒來一看,空無一人,傷心害怕之下,我大哭起來,T正好在,緊緊抱著我,安慰良久我才稍稍安靜。
從此,奶奶每夜必在我夢里出現(xiàn)。我夢見奶奶住過的小屋,夢見奶奶走過的小路,夢見奶奶對我笑對我哭對我訴說她的心事……
對奶奶徹骨的思念,成了我的夢魘。為此,母親還曾請高人做過一場法事,轉告奶奶,叫她別再來找我了,我害怕。
奶奶果然不再在我夢里出現(xiàn)。睡眠好了,可是我在白天想念她的次數(shù)卻一次又一次地增加。
想念她在世時點滴的好,想念她去世時我沒能趕回她的身旁致使她死不瞑目,想念她入土時撕心裂肺的一幕一幕,想念那會突然降下的大雨,怎么也不肯停止……
三:淚、月、華
在我失眠的晚上,我會放任自己的心,飛過長沙燈火輝煌的夜空,飛過莽莽群山,越過無數(shù)道路橋梁,以光也無法企及的速度,趕回我魂牽夢縈的鄉(xiāng)間。
我的心飛回了奶奶居住過的老屋,睹物思人,肝腸寸斷!瞻仰奶奶和父親的遺容,回憶往昔的歲月,我恍若癡呆,總覺得歲月不曾逝去,我的親人依然在我身邊,與我耳鬢廝磨。
去屋后的小山和山腳下的小池塘,那顆大松樹依然在,只是不知道我埋在樹下的大花貓是不是已經化為了泥土?我年少時刻在樹上的字,依然在,只是模糊不可辨;小池塘的荷花,依然開了滿塘,清香撲鼻,卻不見當年人在此嬉戲……
流連在房前屋后,腦海里驀然想起這么一句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我來到了深山,黑逡逡的山林肅穆地靜待著我的歸來,我分開密布的荊棘,穿過齊腰深的草叢,繞過大棵大棵的樹,在半山腰上,月色下,我來到父親和奶奶的墳頭了,癱軟在那荒草凄凄的墓碑前,我的心放聲慟哭起來。遠處,一聲一聲夜鷹的嗚咽,隨著山風,吹送過來……
我把冰冷的墓碑抱入懷里,哽咽不能成聲,我一遍遍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它,父親,奶奶,你們,可曾感到寒冷!在這樣與世隔絕的角落,你們可曾寂寞!
今夜,我歸來了,為你們除一把墳頭的荒草,為你們點燃一柱思念的清香!請你們好好看看,我,已經長大了。
父親,您還記得我么?您去世的時候,我還不會哭泣,今夜,讓我來把所有欠您的眼淚還給您!
父親,請原諒我這么多年不曾歸來。 20多年過去,我們的重逢,居然是這樣的么?
奶奶,您思念先你而去的愛兒一輩子 ,現(xiàn)在,你們終于重逢地下,您,含笑九泉了嗎?
奶奶,您去世的時候我不在跟前,您不肯咽氣,今夜,我歸來了,緊緊地抱著您的墓碑,喚一聲奶奶,請您閉上你的雙目,安息了,好嗎?
愛我疼我的親人,我愛我疼的親人哪,你們就這樣離開了我,從此陰陽兩隔,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瞻仰你們的慈容、聆聽你們的教誨、沐浴著你們慈愛的光輝了,我何其痛!何其悲!
今夜,讓我在墓碑前無眠……
我念念于懷,難舍難棄、愛入骨髓的故鄉(xiāng)啊,分明在這里!
……遠山的山影吞沒了你
也吞沒了我憂郁的心
回去了 穿過那松林
林中有模糊的鹿影
幽徑上開的是什么花
為什么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席慕容《淚、月、華》
四:魂兮歸來
【關鍵詞】寬恕 擔當 忠于職守
我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有一份自己熱愛的工作,在自己的崗位上任勞任怨十來年,無功無過,卻收獲了本地社會上最誠摯的口碑和認可,教出一批批優(yōu)秀的學生。被人戲稱為“古詩文里走出的現(xiàn)代人。”而這一切,源于我百姓人家里良好樸實的家風。
我的家風第一條:善良是懂得寬恕。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像大多數(shù)家庭一樣,由公婆當家。當時,身為一家之主的爺爺沒進過一天學堂,冥頑的思想沒接受過任何洗禮,嚴格的恪守著封建遺老流傳的制度。
我---老吳家第二個孫女一出生,家中再無寧日,原本酗酒的爺爺愈加毫無節(jié)制,不僅時常對父親冷嘲熱諷,更是無數(shù)次逼迫父母離婚。也許人的大腦有自我保護的功能,它會刻意刪除一些痛苦的記憶,所以,我直到八歲才有一些零星的記憶,而這些零星的記憶中最清晰的一幕仍是那場噩夢般的爭執(zhí)---爺爺手中的尖刀直指母親的胸口。爺爺一直痛恨母親當年沒把我丟棄。再后來,我患了嚴重的自閉癥,父母為了改善我的環(huán)境,把我送到寄宿學校,直到結束學業(yè),參加工作,我才能像普通人探家一樣,輕松地邁進家門。
工作后的第二年,爺爺病危。我去看他,他說:“當年最不喜你娘兒倆,可如今多虧了你們娘兒倆?!蔽铱戳艘谎垡驗樗藕驙敔敹俱膊豢暗哪赣H---她正刷洗大小便失禁的爺爺換下的衣褲被褥。我蹲下來摟著母親的肩膀問她:“你這樣沒日沒夜的伺候爺爺,不委屈嗎?”母親說:“他們那代人都重男輕女,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愛,更何況我的女兒,我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但我不能不盡我的本分――照顧他和撫養(yǎng)你們。人的心只有拳頭那么大,想得太多,會累倒的?!蹦赣H大字都不識幾個,心卻被善良塞得滿滿的,她完全不計較當年爺爺指在她心口的那把刀。而我自詡“世外之身”,卻從未向母親一樣參透善良的本質。從那以后,不論是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遇到一些利益沖突或無故的中傷,我都會選擇用淡然一笑來寬恕。這為我奠定了良好的人際關系基礎。
我的家風第二條:擔當是人之本色。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兒都有“戀父情結”,反正,我一直用崇拜的眼光來看父親。父親身體力行的向我們詮釋了何為“擔當”??忌洗髮W那年,昂貴的費用沖淡了收到錄取通知書時的喜悅。由于爺爺重男輕女,把自己的女兒盡數(shù)拋棄,只剩下父親一個人。所以父親成了五十年代罕見的獨生子。那一年,爺爺因肺結核住院,奶奶也已癱瘓兩年,再加上母親高血壓造成視覺神經被壓迫,近乎失明。我們家正經歷著巨大的磨難與考驗。父親身為家里的頂梁柱,每天睡眠不足三小時:凌晨兩點去水產市場進鮮魚,七點左右回到家給爺爺奶奶和母親送飯,之后再出去送貨,中途趕回家再為三人做頓飯,晚上七八點鐘回家又開始為爺爺奶奶洗涮。有一次,嚴重缺乏睡眠的父親直接把車開到橋墩上!看著瞬間蒼老的父親,我執(zhí)意要退學。我向父親羅列著我退學的好處:一來可以省下昂貴的費用,父親不必賣命賺錢;二來可以幫父親照顧同時病倒的爺爺奶奶和母親。父親第一次用那么嚴肅的口吻跟我說:“照顧你的爺爺奶奶是盡我為子之道,照顧你的母親是盡我為夫之道,供養(yǎng)你們是盡我為父之道。你們在我的生命中缺一不可,放棄哪個都是我人生的一大敗筆。我需要你的幫助,但不是現(xiàn)在。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承擔的東西。不舍棄,縱然不能圓滿,也無遺憾?!甭犕旮赣H的話,我毅然踏上返校的列車,去承擔自己的責任,從此,再不言退縮。
爺爺一共有3個子女,父親、叔叔和姑媽。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一碗水總有端不平的時候。爺爺對父親似乎特別偏愛,為了讓父親頂職不至于下放去農村,他提前退了休。雖然,后來因為工廠內遷最終到了武漢,但比許多去了偏遠地區(qū)的滬上子弟還是強了許多。而叔叔高中畢業(yè)后卻去了江西一個窮山溝,直到將近40歲時,才由父親托關系回到城里戀愛結婚。
父親在武漢舉目無親,我們兄弟3個沒有人帶,爺爺先后把我們帶回上海,上初中了再一一送回武漢。我7歲的時候,爺爺快80了,父親怕他身體吃不消。便讓我回武漢上小學。才上了半個學期。爺爺就托人寫了幾封信要我回上海。說身邊沒有了孩子不習慣,每次在街上看到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就望著出神,繼而莫名地流淚……
我又回到了上海,回到了爺爺、奶奶身邊。七八歲的孩子是最難帶的,我那時候就很調皮,常常惹禍,樓里的鄰居都很討厭我。每次“犯事”,爺爺批評我時,我都會使出“殺手锏”――又不是我要來你們家的,是你們要我回來的。爺爺便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往往是奶奶打我?guī)紫率請?,爺爺是很少打我的?/p>
相比于鄰居的孩子,我的開支是比較大的,或許因為是老人帶養(yǎng)的緣故。我要零用錢的手段很多,比如不肯吃飯,若吃飯要給兩毛錢。有時候奶奶說我亂花錢,我就理直氣壯地說我父母給了他們撫養(yǎng)費,我是用自己的錢。直到長大了,我才知道,爺爺奶奶是免費帶大我們3個的,父母當時的工資養(yǎng)3個孩子相當吃力。
爺爺和奶奶,即便用我當時小孩子的眼光看都是不般配的,奶奶雖然已經60多了,從身材、相貌上依稀還看得出年輕時的美麗,舉止也有別于里弄里其他老太太的俗氣。矮胖的爺爺何以娶得這樣出色的老婆?許多人都有此疑惑。
爺爺是憨厚的,想必說不出多少甜言蜜語。如今回想起來。爺爺奶奶之間還是有某些浪漫的片斷。記憶中印象最深的是每個月的23日,爺爺發(fā)退休金的那一天。通常臨近中午,爺爺就會喘著粗氣從外面回來,顧不得擦一下滿臉的汗水便忙不迭地從口袋里掏出剛發(fā)的錢。連最小單位的分角在內一股腦兒交給奶奶。奶奶常常怪他為什么不坐電車回來,他總是憨厚地笑笑,說“四站路,坐什么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爺爺?shù)摹皞魅尽?,至今為止,我們家已婚男性發(fā)工資后都會在當天交給老婆保管;在離婚率越來越高的今天,家里無一對離婚。
爺爺在我初中快畢業(yè)時去世了。真正常?;貞浧鹚窃谖夜ぷ饕院蟥D―奶奶也去世時。想到10多歲時二老還常常給我洗腳,我便羞愧不已,更遺憾沒有了給他們洗腳的機會。相當長的一段日子,我工作不順、生活困頓,有時甚至還迷信地覺得是不是小時候頑劣遭到的報應,而沒有去抱怨命運的不公。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年,爺爺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漸漸模糊了。
去年上半年,有個上海親戚來串門,提起上海老家的房子要拆遷了,雖然只有30多平方米,可是因為在最繁華的地段,補償費相當可觀。
“你們應該去爭一下啊,這套房子是你親生父親留下來的?,F(xiàn)在卻讓你同母異父的妹妹一個人繼承,太不公平了……”那人對我父親說。
“爸爸對我們一家比對他親生的兩個兒女都好,我們怎么有臉去爭這個。”父親搖了搖頭說。
我這才知道,原來,爺爺和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爸爸9歲時,我的親生爺爺(姓吳)就病逝了,后來,爺爺(姓朱)娶了奶奶,從此開始了半個世紀的恩愛婚姻。
一起上完這堂又不平凡的故事。給我的感覺兩個字:“震撼”。我震撼一個“愛”字 ,圍繞著它居然能說出那么多動人的故事。那我說愛是什么,也許只是一個10筆畫普通的中國漢字,而它平凡普通的背后卻埋藏個一個又一個催人淚下的故事。當我聽完三班班主任王小丫老師講述的故事后,淚水涌出了我的眼眶。故事是這樣的:一位年僅14歲的少年馬鵬飛走過了9年的風雨人生。8個月大的的他成了孤兒和退休在家并患有糖尿病的奶奶一起生活,他們兩人一個月的生計就靠著奶奶兩百多元的退休金。奶奶為了改善生活,忍痛不吃藥,最終導致雙目失明,于是照顧奶奶的重擔便在馬鵬飛那還不夠寬闊的肩膀扛了下來。班主任老師講述14歲少年的傳奇,在場的所有人眼眶里都閃爍著淚花,閃爍著感動和愛。畫面厲害不停出現(xiàn)兩只跑得很急促的腳,那是放學后馬鵬飛沖出教室回家的腳,他家離學校有4公里遠,但他只要二十多分鐘就可以到家了。因為他都這樣跑著回家,他天天都為在家中雙目失明的奶奶擔心,所以他必須早點回家照顧奶奶??粗莾芍慌艿煤芗贝俚哪_,我的心跳也加快了許多,以為只比我大一歲的少年背后居然有一條用汗水和心血筑成的人生的道路,難?。‘嬅嬷羞€出現(xiàn)了一張馬皮膚的作息時間表“5:10-5:30起床,燒水,洗漱:30-6:00為奶奶按摩,洗漱……22:30-5:10休息”雖然作息表中的自由些潦草不清,但字字句句流入出的不僅是他對奶奶的愛,還有男子漢的氣概——承擔。。盡管家境的貧窮和不幸,馬鵬飛還是發(fā)奮學習,在54人的班級里還是前20名的。
看了這個報道,我感動的同時又驚訝。原本十四歲的少年時正值舞勺之年,春天,山野里,公園里都該有他們的身影,他們總是玩?zhèn)€全身泥巴,盡情享受泥土的芳香。秋天,依然有他們的身影,他們在山野,在公園偷吃果實,無限體驗秋天的滿足。而畫面中這位依然也是14歲的少年,也許面龐還有寫稚氣,面對鏡頭還有些羞澀的大男生。他的童年過得如此簡凡,正是簡凡感動著所有觀眾的心。而又有誰知道一個十四歲少年的肩膀承受量。但至少我只知道,那承受量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愛是什么,是承擔,承當痛苦,痛苦減半;愛是分享,分享快樂,快樂加倍。
當我看完了馬鵬飛的事跡后,深受教育,比起生活中的自己,發(fā)現(xiàn)生活的我有很多缺點和不足。常常為父母倒一杯水而感到滿足,一杯水比起馬鵬飛照顧奶奶9年,又是那么的微乎其微。生活在九零后的小皇帝,小公主們還依然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生活,我們也是時候為父母分擔點了吧!
在北京奮斗幾年后,我們穩(wěn)定下來,有了一番自己的事業(yè),但婚姻大事我久拖也不辦,總想再多掙點錢有了房車辦得更風光些。
我從小是奶奶養(yǎng)大,和奶奶感情格外深,奶奶也天天惦記我的終身大事。去年春天,我突然記起奶奶有個心愿,等自己老了想回趟山東老家。正巧,表妹要去香港路過北京,我讓她順便帶奶奶來京玩陣子;并且,告訴奶奶我要帶她回山東老家。
奶奶聽說這個消息有些激動,但奶奶囑咐我:在山東老家聽什么事情,別回東北說。90歲高齡的奶奶在我們家族中非常受尊重,她待人接物大方有禮數(shù),言談舉止很有風范。村里人都說她像是大家閨秀的女子;因奶奶是早年闖關東過來的,家庭背景出身她不愿提起,別人也都不知道。
我和女友帶著奶奶坐了一天的客車,回到了山東。奶奶的故鄉(xiāng),在山東省臨沂市費縣的一個屯子。回到故鄉(xiāng)的奶奶非常激動,像個剛出生的孩子,屯子里的人在長輩的帶領下,幾乎都出來迎接奶奶,而且連50多歲的人都要叫我叔叔,我在村里的輩分那么大;呆了幾天才在長輩的聊天中知道原委,并且聽到了有關奶奶傳奇的愛情:原來奶奶的祖上早年在屯子里是大戶人家,不僅開錢莊、店鋪,還有大量的土地。奶奶則是大家閨秀的千金。當年曾外祖父要把奶奶嫁給一個當?shù)卮髴羧思业墓?,但奶奶卻喜歡愛上一個佃農的兒子。這種不門當戶對的事情,顯然遭到所有人反對;但奶奶愛那個窮小子,放棄優(yōu)渥的家庭環(huán)境,和她心愛的男人不辭而別,混在了闖關東的大潮中;當年的奶奶裹著小腳,竟然和他能步行幾千里來到關東腹地。
?? 當晚,我們和奶奶一個屋,就趁機問奶奶后來的事情:奶奶說她們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中途她病了幾回,走不動了,他就背著奶奶走,腳磨起了不知道多少泡。中途他問奶奶想回去不?奶奶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一直搖頭。奶奶說她結婚時候什么也沒有,住在東北簡單搭建的窩棚里,就一床防寒的被褥。外面寒風瑟瑟,但奶奶說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點不感覺冷。
奶奶就此和爺爺在東北扎下跟。奶奶學會了做飯、劈柴、縫補衣服,過簡樸的日子,做起了普通女人應該做的一切,并給爺爺生下了三個孩子。奶奶說她和爺爺挨過餓、吃過草根、啃過樹皮,但這一切她都覺得不苦,最難的是爺爺被抓去打仗的時候她最難過。可讓她欣喜的是,在她對著門框哭了半個月后,爺爺竟然當了逃兵順利跑回來。
奶奶說,和爺爺在一起的那些年日子雖苦,可看著他一心為家奔波勞累的樣子,就很滿足。期間,曾外祖父托人打聽到了奶奶的下落,也曾幾次寫信勸她回去。奶奶每次都把信撕毀了,不讓爺爺知道……
奶奶和我們聊到后半夜,就沉沉睡去了。后來的故事進展我就知道了。爺爺在20年前去世。從爸爸口中得知,奶奶從那時起就經常一個人傷心地哭,后來落下毛病,一傷心過度就犯癲癇病,直到現(xiàn)在仍然如此。
在老家待了一陣子,屯子里的人都極力挽留奶奶,但奶奶執(zhí)意要走。在回來的路上我問奶奶:“要是真想家,咱們就都搬到山東吧?!蹦棠虆柭暤卣f:“不行,咱們走了你爺爺咋辦?我生和他在一起,死也一樣;時候到了我要葬在他旁邊,在東北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