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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文學人類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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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文學人類學研究

1以人類學視角研究比較文學的意義

人類學誕生的初始階段,人類學家就將神話、詩歌、傳說等文學形式納入到人類文化的范疇進行研究并從“比較文化”的角度考察和分析不同族群的文化、文學現(xiàn)象,人類學當中的跨文化的文學比較成了人類學和文學的交匯點。起初,以人類學研究比較文化并沒有找到自己的學科定位和位置,被相關學者認為是旁門左道,并不入流。而在90年代以后,隨著人們對文學人類學的關注,使其成為了一個既前沿又略顯邊緣化的學科。前沿化是因為中國的文學人類學在神話研究、中國古代經(jīng)典的文化人類學闡釋等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令世人矚目并在世界文學人類學界位居前列。但是其邊緣化的問題正如之前所提到的,這門學科一開始在學科歸屬上并不為傳統(tǒng)的學科所接納,之后才在比較文學領域占有一席之地,并且漸漸壯大。我個人認為,以人類學來研究比較文學,也應當是在進行一場比較文化的研究,它給文學的創(chuàng)作和意義帶來了不同的聲音,它將透過文學創(chuàng)作的文本文字、藝術形式、審美價值以及它的社會意義,來發(fā)掘其根本的深層文化涵義和內(nèi)因。并且根據(jù)馬克思主義的理論來解釋,一切事物發(fā)展的根本原因是它的內(nèi)因,內(nèi)因是決定事物發(fā)展的根本動力。

2人類學視角下的文學作品《SonsandLovers》、《孔雀東南飛》以及《金鎖記》的比較

2.1《SonsandLovers》以及《金鎖記》里女主角人格異化的精神分析

《SonsandLovers》和《金鎖記》是在中英兩個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但在其文中我們可以找到“性格”相似的女主人公。我所說的這種“性格”并非是女主人公莫瑞爾太太和曹七巧天生從娘胎中帶出來的生物意義上的遺傳基因所致。而是在某種社會文化背景下所形成的后天“性格”。是其人格異化的產(chǎn)物。無論是《兒子與情人》中的莫瑞爾太太,還是《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她們所面臨的共同的無法擺脫的問題就是婚后婦女從屬于丈夫的社會屬性的地位以及無法改變自己婚姻狀態(tài)的苦衷。面對自己愛情的缺失和強烈的訴求,她們都選擇了將愛繼續(xù)放在了狹小生活范圍中唯一的異性———兒子的身上。在這種女性處在從屬地位、無法真正追求自己婚姻愛情幸福的社會文化背景下,導致了兩位女主人公人格異化的悲劇產(chǎn)生。

2.2人格異化的產(chǎn)生原因及影響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格有兩個基本的規(guī)定:其一,人格標志著人區(qū)別于動物的本質(zhì)特點;其二,人格標志著人的個性特征。因此,人格既是社會環(huán)境制約的產(chǎn)物,又是個人主觀選擇的結果。人格(Personality)有時也譯為個性,從詞源上來說來自于拉丁文“Persona”,指的是希臘羅馬時代喜劇演員在舞臺上戴的面具。人格在心理學范疇通常指的是一個人從整體上表現(xiàn)出來的心理面貌。人格對人的社會行為也有制約的作用,它不但可以成為社會行為的內(nèi)在動力來源,而且可以影響到行為的意義、行為的方式和行為的結果。在后來的精神分析家尤其是精神分析的社會文化學派對自我和人格的研究影響到了文化人類學家。人類學家卡丁納進一步探討了文化與人格之間的互動的關系。為了表征文化,卡丁納還提出了“制度“的概念,分為初級制度和次級制度。他還提出了“基本人格結構”,在他看來,基本人格結構是同一種文化背景中的每個人都具有的共同的文化特征,而性格則是同一制度或文化背景中的個人獨有的特征?;救烁窠Y構是由初級制度塑造的,轉(zhuǎn)而又投射為次級制度。前者體現(xiàn)了文化對人格的制約,后者則體現(xiàn)了人格對文化的影響。[1]

2.3《SonsandLovers》以及《金鎖記》里的“俄狄浦斯情節(jié)”

作品中,面對懷有同樣畸戀的母親,兩位兒子都有著略微相似的氣質(zhì),他們身上都有著無法擺脫的“俄狄浦斯情節(jié)”。精神分析學的創(chuàng)始人佛洛伊德認為,兒童在性發(fā)展的對象選擇時期,開始向外界尋求性對象。[2]對于幼兒,這個對象首先是雙親,男孩以母親為選擇對象而女孩則常以父親為選擇對象。小孩作出如此的選擇,一方面是由于自身的“性本能”,同時也是由于雙親的刺激加強了這種傾向,也即是由于母親偏愛兒子和父親偏愛女兒促成的。兩位女主人公對兒子的“愛護”有加,使得兩個兒子內(nèi)心深處的“戀母情結”,也即“俄狄浦斯情節(jié)”被觸發(fā)。致使他們始終活在母親“愛”的陰影下,無法真正追尋自己的愛情,他們從內(nèi)心深處同情母親的遭遇,變成母親最忠實的守護者。面對自己的愛人的懦弱和面對著母親的順從、不敢反抗以及這種無所適從的感情狀態(tài)就不難理解了。

3《孔雀東南飛》以及《金鎖記》里影響婆媳關系的人物性格因素

《孔雀東南飛》是我國古代著名的敘事長詩。它講述的是漢末建安年間,廬江府小吏焦仲卿與劉蘭芝一見鐘情,天賜姻緣,但令人扼腕的是,焦母始終不能接受兒媳,婆媳矛盾重重升級。劉蘭芝婚后二、三年就被專橫粗暴的焦母休回娘家,她發(fā)誓不再嫁給他人,一心等待焦仲卿再來迎娶。然而太守相逼其改嫁于其子最終將她逼向絕路,和焦仲卿約定共赴黃泉。蘭芝再婚之日,投水而死,而焦仲卿聞訊也自縊于庭樹,留下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愛情悲歌?!犊兹笘|南飛》中,對劉蘭芝的描述是,“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當。指如削蔥根,口如含珠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笨梢娖浞Q得上是端莊淑女。而“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币部芍m芝不但在外貌上無可挑剔,才能也超過了同輩的賢德。這樣一個在世人看來算得上是“好兒媳”的女子,怎么會遭到婆婆的厭惡,以至驅(qū)趕呢?原因可大致歸納為兩點:一是,蘭芝不懂得婆婆“粗暴”背后的心理機制。二是,蘭芝無意間犯了封建倫理“七休”中的“無子去”。首先,蘭芝的婆婆焦母,年輕為人婦時,嚴格要求自己,盡善盡美地伺候公婆,侍奉夫君和幼子,基本無可挑剔。丈夫死后,常年守寡在家,更是將全部的生活重心與希望托付給了兒子,始終也盼著兒子能晉官加爵,而一心指望的兒子此刻卻完全陷入了與蘭芝的新婚燕爾之中,焦母顯然有種被兒子忽視、拋棄之感,這也是一個早早被丈夫拋下的寡婦最為悲哀與擔憂之處。她生命中兩個所愛的男人終究還是要離開她。

而她即刻將這種不滿與憤怒歸結給了蘭芝,給她繁重的織布任務來變相懲罰她奪取自己愛子的苦楚。少言寡語、不善阿諛婆婆的蘭芝,卻是外柔內(nèi)剛的性格,長期的受壓導致終有一天站出來公然與婆婆對抗,以至發(fā)展到最后被婆婆休回娘家。而我所強調(diào)的第二點,則是要回到漢代《大戴禮記•七出》說:“婦有七去:無子去,淫去,不事舅姑(公婆)去,口舌去,盜竊去,妒忌去,惡疾去?!碑敃r社會的婦女,只要犯了其中一條,都可以被婆家合理合法地休棄。蘭芝嫁入焦家二、三年,婚后無果,按照當時的封建禮數(shù),這確實也是說不過去的。無法給家族延續(xù)香火、讓門庭興旺的媳婦,在封建禮教牢植于心的婆婆心中又怎能稱心如意呢。而長期受母親管制、控制的兒子焦仲卿,在母親執(zhí)意要休去其妻蘭芝時,也只好無奈,順從母意,休妻暫做緩兵之策。直到最后也無法與母親對抗,只好以死抗爭。《金鎖記》里的麻油店出身的七巧嫁給大戶人家姜家患有軟骨病的二少爺成為二太太,是以其青春健康、可為姜家生兒育女為代價的。“婚姻是個騙局,等同于被父兄充當買賣的媒介”[3],于是她怨恨“我娘家當初千不該萬不該跟姜家結了親,坑了我一世”[4]在這無愛的婚姻中,七巧將愛轉(zhuǎn)向了自己的愛子。她用一生的幸福與艱辛努力所換來的一切最終不過是為了兒子長白—“她不怕他想她的錢—————橫豎錢都是他的”,一句話揭示了七巧一生在精神上依賴兒子,終身甘心情愿為兒子奴隸的心態(tài)。甚至急欲控制兒子的感情,精神上完全占有兒子,她讓新婚的長白接連三個通宵陪著自己抽煙,誘導他說出媳婦的種種不是,并最終將兒媳逼迫致死。“女人一輩子講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遠永遠?!盵5]兩篇作品中的女主人公,“惡毒”的婆婆,無論怎樣極盡其“惡”,但終是女人,總都是從媳婦一步步走到了婆婆的位置。她們對待兒媳的種種處置,是在父權制、男性掌握絕對話語權的社會環(huán)境中慢慢演化而來的。長期的不幸婚姻生活和受壓抑的人性,使得她們無從善待自己的媳婦,總與其爭奪本不該屬于自己的兒子的愛戀。最終導致了兩個女人、兩代人、代代循環(huán)的厄運。這也是這樣一個社會對女性不公的結果使然。

4結語

無論是西方的《SonsandLovers》,還是東方的《孔雀東南飛》和《金鎖記》,透過其凄婉的悲劇文學的表達形式,透露給我們的絕非簡單的藝術價值和華美的文學功底。它們在偶然之中,必然地達成了共識,向人們揭示出父權社會下女性生活的不易、以及這種強權對女性的不公待遇,以及人性異化的摧殘。也誦過文字的形式表達了其文化的共通涵義,那就是,女性,永遠只有與男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之上,才可以活得自如,社會才不會陷入無良的糾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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