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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與大學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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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與大學教育

摘要:文章結合個人教學實踐,從孝道精神審視目前大學教育問題,回溯儒家傳統(tǒng)孝道的真正含義及其與個人道德養(yǎng)成之關系,簡述如何在大學教育中落實孝道教育,從而為解決大學教育中存在的人格缺陷及德育問題提供一些參考。

關鍵詞:孝道;大學教育;道德;儒家

1從孝道反思當今大學教育問題

在大學里,國家投入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其目的是培養(yǎng)德才兼?zhèn)涞娜瞬?,培養(yǎng)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才。天下父母想方設法供孩子們上學,目的是希望兒女們有出息,就算不求報效國家和社會,也希望兒女們有所成就、光宗耀祖。然而,目前高校中,有心理問題的大學生比例越來越高。有數(shù)據統(tǒng)計,僅北京地區(qū)就有超過10萬學生患有抑郁癥,而且近年大學自殺事件也在不斷增加。在教學過程中,一些有心理問題的學生來找筆者傾訴。他們往往有焦慮、神經衰弱、失眠等癥狀。在大學生中,有人自我否定、自我拒絕;有人玩世不恭或萬念俱灰;有人因人際關系不和而逃避群體、自我封閉;有人因考試失敗或戀愛受挫而產生輕生念頭或自殺行為等。這些情況反映的不僅是學生的心理素質問題,也反映大學教育存在的問題:現(xiàn)行大學教育注重知識與學歷,忽視心靈和德行的教育。而孝道則屬德行教育的重要部分。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孝經•開宗明義章》)。在孔子看來,孝道是德行教育的根本,是各種教育的出發(fā)點?!缎⒔洝吩疲骸吧眢w發(fā)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孝之始也”。如果一個學生懂得這樣的孝道精神,絕不會輕易選擇自殺。為人兒女要珍惜生命,保持健康,不令父母擔心,這是孝的開始,是養(yǎng)德之基礎。所以,作為一名大學生,若因人生的一些不如意之事而選擇自殺,乃大不孝。因此,家庭、學校、社會亦應當意識到,大學生精神問題之所以日趨嚴重,首先表明教育方式以及教育內容存在缺陷。同時家庭、學校、社會,還有教育者——老師等,都是有責任的,都應該反躬自省。作為老師,自身能夠知行合一,通過身教言傳推動孝悌的教育,是能夠收到良好效果的。我們的大學教育須讓大學生意識到自殺并非是煩惱痛苦的結束,而背后更是災難的開始,想想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師長的教育之恩、國家的培養(yǎng)之恩,哪能一死了之?況且自殺是對自我生命的極度不負責任,對父母與親朋好友乃至社會都造成極大的傷害。傳統(tǒng)教育有三種表現(xiàn)方式:家教教育、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昔日之家教以入孝出悌為本,學校老師教育重在傳道授業(yè)解惑,進而形成仁義禮智信的社會教育要求。《白虎通》云:“古之教民,百里皆有師。里中之老有道德者為里右?guī)?,其次為左師,教里中之子弟以道藝、孝悌、仁義也”[2]545-546。傳統(tǒng)教育倡導以德為重,孝悌仁義為學生學習之根本所在。如今學校教育和社會教育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功利主義的影響,追名逐利,很難從根本上體現(xiàn)“明明德、親民、止于至善”之精神。現(xiàn)行大學教育中,什么樣的人才是學生的榜樣?學生應該效仿誰?是明星?富貴者?還是有德者?倘若教育是需要成就有德者,成就君子,那么除了專業(yè)知識及各種實踐教育外,更應注重心靈的教育,包括孝道仁義道德的教育實踐。當今社會競爭日益激烈,由于心靈蒙昧,德義不彰,許多人身陷“不義”。基于這樣的現(xiàn)實和認識,筆者在所任教的大學里開設《弟子規(guī)與幸福人生》課程將近十年,課程對學生改善父母關系、認識自我、為人處世等方面均取得良好效果。從學生的作業(yè)與各種感悟當中看到,這門課程最大的成功是提起了大學生對父母應有的“感恩”心光:“每當我上課的時候,總是能夠感覺到心靈得到的一次洗禮,我想,《弟子規(guī)》給我?guī)淼淖畲笫斋@,便是讓我找回自己的良心……”;“在學習了《弟子規(guī)》之后,隨著我的態(tài)度的轉變,我們家庭和睦了很多,本來所謂的代溝,現(xiàn)在已經消失在我跟父母親的溝通里”。

2孝道精神正義

在對“舊思想”改造的過程中,維系中國社會幾千年社會穩(wěn)定的孝道人倫精神,遭到質疑乃至破除。不少人對孝道精神的理解有偏差甚至錯解,彰顯不了其精要。理解孝道,首先要深入認識孝道的含義及其精神實質?!墩f文解字》言孝:“善事父母者,子承老也”。孝字上面是老,下面是子,表明老和子是一體的,密不可分?!吧剖隆币鉃樽优Ь吹厥毯蚋改福尭改冈谏硇姆矫娼缘糜鋹?,且承傳長輩的良好教導,即所謂詩禮傳家!人們批評孝道精神,除了依據一些封建色彩的禮節(jié)或陋俗外,其一依據“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其二認為經典“二十四孝”乃愚孝,認為這些思想是封建糟粕,無益于當今世人。封建色彩禮節(jié)及陋俗應該舍棄不疑置論,但經典依據及孝行事件的發(fā)生有其歷史性和特定意義。對這些典型的理解,應取其真實的精神所在,不能斷章取義,亦不能僅從事相上評判之。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舜不告而娶,為無后也。君子以為猶告也”。(《孟子•離婁上》)此處“不孝有三”之“三”之義多也。孟子提出世俗生活中有五種不孝行為:“世俗所謂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顧父母之養(yǎng),一不孝也;博弈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yǎng),二不孝也;好貨才,私妻子,不顧父母之養(yǎng),三不孝也;縱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很,以危父母,五不孝也?!边@五種不孝行為當中沒有“無后”之說。三而無后乃自東漢趙岐注《孟子》才有:“于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也;家窮親老,不為祿仕,二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也。三者之中,無后為大”[3]286-287。這一闡釋非孟子本意,后世亦多有責難?!案改干m(xù)莫大焉”重在父子有親倫常的延續(xù),此外,“后”的重要意義還落在家國天下之性命與責任之上。作為華夏子民,光大孝道之精神,以和人心,繼圣賢之絕學,此亦為有“后”也?!八床桓娑?,為無后也”,這里的“后”,指應當盡到后代的責任之意。舜的父親、后母、同父異母的弟都不喜歡他,都想害他。舜如果告訴他們,則他不能取,他娶妻是經過考察的,且其妻子是堯帝之女,而堯是有德之帝。儒家之禮不是呆板的,“以和為貴”,故有權實?!案妗笔嵌Y節(jié),“不告”是權,以“不告”而能守其中道,因此孟子的意思是,盡管舜沒有征求父母的意見娶妻,但乃君子所為,“不告”與“告”是一樣的。因為舜時刻想著孝順父母。孟子之意在贊賞舜之孝德!孔子在《中庸》里更是贊揚了舜之孝行:“舜其大孝也與!德為圣人,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內。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一個真正有孝德大的人,能得位、得祿、得名、得壽。此外,二十四孝的事例,實為古人至誠報答父母恩德的具體表現(xiàn),有的看起來似乎有點荒唐,實乃古人心地質樸、念恩真切的表現(xiàn)。他們能行人之所不能,我們應當心生敬佩,反躬自省,而不應糾結在其形式上。真正的孝行有各種各樣,其根源在于他們的報恩心。父母給予我們身命,并養(yǎng)育我們,恩德廣大。如《詩經•小雅•蓼莪》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這里連用了十個動詞:生、鞠、拊、畜、長、育、顧、復、出入、腹,非常形象表達了父母養(yǎng)育兒女的各種辛勞,且時時為我們擔憂,如此之恩德,怎么才能報答得了呢?《孝經•開宗明義章》孔子問其學生曾子:“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汝知之乎?”孝為“至德要道”,天下人當皆以孝為訓,盡心力行,此乃就人間基本人倫而言,其功可保社會和諧。德是人行道之所得,至德即盡性之美,到達極處。道,即“凡圣共由之達道”,也就是說不分高下之人,通過修正自己各種錯誤所達到的境界。“至道”就是窮盡萬事萬物之理。上古圣王具備極致之德和至道,順應天下人之心,使他們各得其所,上下相親相愛,無有怨恨。這些都是以孝德為基礎的。故歷來真正有德的統(tǒng)治者,皆注重以孝行來感染天下人,所謂“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次,孔子還說孝不僅為德之本,而且還是教化、教育的根本。故一個人的道德最直接、最基本的體現(xiàn)是他是否孝順父母。對大學生而言,素質好、有涵養(yǎng)的一個表現(xiàn)是他“入則孝”做得怎樣,延伸在學校則體現(xiàn)于尊敬師長、友愛同學;在社會則能長幼有序、恭謙有禮。若大學生畢業(yè)后僅僅憑借掙多少薪水來衡量大學教育的成果,又怎能培養(yǎng)出有益于社會、有益于人民的真正人才呢?孔子云“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順天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孝經•三才章》。可見,傳統(tǒng)儒家教育,上自統(tǒng)治階層,下至百姓,皆以孝之精神作為教育基礎,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3孝道教育在大學教育的落實

《論語•學而》云:“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可謂仁之本與?!比寮艺J為仁義德行之養(yǎng)成根源在孝悌。一個人在孝悌方面做得不錯,就不會“犯上”,更不會“作亂”。如果連自己父母都不愛的人,說愛別人,無有是處。所謂“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一個不孝的人,是一個忘本的、沒有報恩心的人,這樣的人不可能有盡忠廉潔之德。古人云:“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故而,仁義道德的培養(yǎng)從“孝”而始,以孝為本??鬃影选叭雱t孝”視為學生首要之行,其大義亦在于此也!因此,現(xiàn)代大學教育,亦應體現(xiàn)“孝”的教育。筆者以為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第一、通過通識教育課程的方式,結合經典,在不同的層次闡釋孝道精神。通識教育,乃培養(yǎng)大學生卓越品格的教育,孝道精神教育可有相對專門之課程,也可在不同通識教育課程中兼顧之。相對專門的通識教育課,如筆者開設的《弟子規(guī)與幸福人生》,課程要求學生熟讀乃至背誦《弟子規(guī)》,并要求學生將“入則孝”的精神落實到日常生活學習中,“身有傷,貽親憂,德有傷,貽親羞”,能以此克己修身,良好道德品格養(yǎng)成便有保證。還有其他一些通識教育課程,如儒家經典導讀中有專門《孝經》導讀、大學語文中的《蓼莪》篇,中國哲學中的《論語》等篇都蘊含典型的孝道精神。這些課程,皆可結合經典,對孝的精神進行講授并運用于生活。如《論語》講到孝的章節(jié)不少,其中有一章: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樊遲御,子告之曰:孟孫問孝于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論語•為政》)孟懿子是當時魯國大夫,來請教孔子孝道??鬃踊卮鹫f“無違”,但他并沒有直接跟孟懿子說“無違”的內容。后來在馬車上,孔子跟他的學生樊遲講了無違的三層含義:一、當父母活著的時候,要孝敬父母,依禮而為。二、當父母過世時,要按禮來辦理喪葬之事。三、祭祀的儀式以及所用祭品都要遵從禮制。從孟懿子地位來看,如果他在這三個方面都做好了,下面的文武百官乃至平民百姓,都向他學習??鬃拥慕逃绞?,既不失孟懿子的身份,同時又達到教育學生的目的。當孟武伯來請教孝的時候,孔子則回答“父母唯其疾之憂”(《論語•為政》)。孟武伯乃孟懿子的長子,孔子跟他講,兒女有病時,父母之憂愁擔心,去體會這一點,就明白什么是孝了。反過來,兒女在外求學等,不能讓父母憂心?!吧眢w發(fā)膚,不敢毀傷”亦此意也。第二、在思想政治品德課程融入孝道精神教育與拓展。高校的思政課屬必修課程,其目的在于引導大學生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孝道作為德行修養(yǎng)的基礎,無疑對學生美好品格的養(yǎng)成有重要意義。對父母的孝行,由此引申的品格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再衍生則是對黨與國家的忠誠,對社會人民的熱愛,這樣的教育是“有情有義、有滋有味”的真實品德教育。本校也有《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課程,老師在課程中給學生介紹《弟子規(guī)》,曾有多位《弟子規(guī)與幸福人生》課程的學生在作業(yè)提到“最早知道弟子規(guī)是思修老師推薦讀的”,或有學生問我認識思修課的某某老師否,說老師也讓他們學習《弟子規(guī)》。這說明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孝道精神,是可以潛移默化于思政課程的。此外,當前有一些院校的思政課程設立了現(xiàn)代智能及媒體模擬教學實驗室,實驗室的實踐教學便可融入孝道精神教育與實踐,從影像學習到戲劇模擬到生活實踐,都可以貫穿之。主席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講話說:“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已經成為中華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國人內心,潛移默化影響著中國人的思想方式和行為方式?!毙⑽幕彩侵腥A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之一,其精髓于當今時代仍需要倡導與發(fā)揚光大。第三、重視實踐引導,知行合一。在大學教育中,教育者一方面把孝道的理論,結合當今時代學生的處境與社會氛圍加以講解、引導,方可提起他們的孝心、孝行。筆者曾在學校帶領喜歡國學的同學們早讀《孝經》,并引導學生每年開展傳統(tǒng)成人禮活動,活動環(huán)節(jié)就有感念父母養(yǎng)育之恩的禮節(jié),同時加入有關孝道精神的詩文吟誦等。通過多種形式的活動,旨在提起大學生對父母的孝心,并在實踐中體會。另一方面,要切身落實,克己修身,要以自身孝道的事例和不足的反省來引導學生學習。一般從養(yǎng)父母之身、養(yǎng)父母之心、養(yǎng)父母之志方面分享個人的孝行的心得體會與不足。同時結合學生的實際情況,從不同的層面引導大學生實踐孝道精神。如《禮記》云:“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毙⒌娜齻€層次是小孝用體力,中孝用功績,大孝無窮無盡。體力方面,大學生可以用在家?guī)椭改缸龈鞣N家務活等;成績方面,大學生在學校各方面成績突出,為人正派,讓父母安心等,都是孝行體現(xiàn)。總之,落實孝道精神教育,對大學生樹立起正確的人倫道德觀念有很好的促進作用。因此,大學教育不可偏廢孝道的教育與引導,老師則應擔當“為往圣繼絕學”的重任,以身作則,教育學生成為真正有道德的人,做一個于家、于國真正有用的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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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朱熹.四書章句集[M].北京:中華書局,2003.

[4]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1999.

作者:陳開華 單位:廣東工業(yè)大學通識教育中心